“何祚庥们”和“傅德志们”,中国学术界可悲的娱乐明星

平玉

“何祚庥们”和“傅德志们”,中国学术界可悲的娱乐明星
　　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倚天立
　　
　　  2007年，是中国学术界的娱乐年。
　　  前段时间，有几个“万能院士”加“反伪斗士”，他们虽然不具备任何医疗工作者的资质，并且也没有任何临床医学知识，却敢于像英勇的堂·吉诃德一样，端着一支破矛，就向着几千年的古老中医发动进攻，宣称“中医是伪科学”，“不需要证据就可以证明陈晓旭是被中医害死的”。那波未平，这波又起，上个月，陕西一个农民周正龙拍了几张据说是野生华南虎的照片，有网友正从技术角度对照片进行怀疑的时候，不曾料想，从网络的牛圈里突然伸出一个怪模怪样的马头，一下子拱开“华南虎”可爱的虎头，自己钻进了事件的焦点中心。一位远在北京的植物分类学专家，不知是因为甲状腺功能亢进（从照片上看老兄似乎有这个毛病），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，意气用事的猛然发射出一颗重磅炸弹，居然要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那张照片是“伪造”的，并且，对造假者发出“最后通谍”，要他赶紧自首，“从速招来，否则，大刑伺候”。
　　  殊不知这张“华南虎”照片具有一种什么样的魔力，从一开始起，就让事件演变得极不正常，甚至可以说是及其变态。
　　  第一变态的，是网络上那几个所谓的搞PS图像的老资格网民，实际上，这些网民也正是以“专家”自居，他们逮住一个机会，不失时机的卖弄着自己合成图像的专业技术，对周正龙不屑一顾的哼了一下鼻子：假的，假得那么低级。
　　  PS专家们话音未落，植物分类学专家傅德志就更加变态地横空出世，他一句话就把事件的性质推向了一个极端，把对“华南虎照片”的技术争论，变成了一个维护科技道德乃至是民族道德的“历史事件”，觉得其重大意义似乎不下于“五·四运动”，而且，傅德志专家的身份也一变再变，开始他代表公安部门来威吓周正龙，随后又代表全体中国科技人员甚至是中国人民，反对美国《科技》杂志不要刊登“华南虎照片”。
　　  老子说：“自从有了网络，世界上的疯子就增加了一万倍。”当然，此“老子”非彼“老子”，是笔者本人家的老子。去年，有部电影很火，叫《疯狂的石头》，这不，一等一的好题材来了，《疯狂的老虎》，拍出来肯定更火。
　　  作为网络上的一名普通浏览者，本人十分纳闷，我们大家关心的到底是什么？是关心有没有真正的野生华南虎？还是关心那几张照片的真假与否？还是最后想看看，农民和专家PK之后，到底是谁的人头落地？
　　  说到这里，我似乎觉得自己终于搞懂了什么叫“抢风头”。
　　
　　  上个世纪，美国的“阿波罗”飞船登月后，带回一张在月面上拍摄的照片，而这张照片到今天还在被许多人怀疑。要验证美国人登月照片的真假的确很难，除非你用超级弹弓把自己打到月球上去，但是，要弄清陕西山区“华南虎照片”的真相却相对要简单得多，那就是组织一批专业人员到现场去进行实地考察，这既不会花上百亿美元，也用不着等上几十年。
　　  傅专家义愤填膺地要否定“华南虎照片”，那么，本着“谁主张，谁举证”的原则，他的第一行动，就应该采用各种办法去到现场，通过实地考察，取得严谨真实的证据和第一手资料，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。倘若由于各种实际困难无法到达现场，那么在他获得可靠证据之前，他就应该暂时闭上嘴，最多从自己专业的角度提出谨慎的怀疑，而绝不能像他现在这样盛气凌人，以“御用科学家”的权威职称，来压倒一个民间的草根农民，在这个时候，傅德志扮演的不是主持正义公道的“社会良心”的角色，而恰似一个恶霸似的学阀，更兼一个“砸场子”的街头混混。
　　  傅德志按耐不住自己希望“吸引注意力，夺取话语权”的冲动，轻率地赤膊上阵，和周正龙来了个正面交锋大PK，但是，他声如洪钟的大嗓门不但没有吓住对方，对方反倒亮出王牌，把“华南虎照片”的胶卷底片公布了出来。这个时候，那些原来坚持认为照片是PS合成的网民“专家”沉默了下来，可是傅德志的嗓门却越来越高，他恼羞成怒，居然放言要向“总理上书”，拉了几个远在美国的同行来向政府施加压力，甚至，他还要求国家的司法部门甚至军事部门，来干预这件本属于学术范畴内的小小争端。
　　  傅德志声称自己在鉴别植物上“有底气”，但是，他怀疑周正龙的凿凿理由，其可疑程度同样不亚于周正龙的照片本身，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自我吹嘘的权威。傅德志认为，照片是周正龙用一张纸片，剪裁后放到草地上拍摄而成的，拍摄距离在几米之内。照片中最可疑的是老虎脑袋上那片叶子，该地区没有这么大的叶子，那叶子边缘过分规则的锯齿和特别的颜色，表明那叶子本身可能是人工的，如一般粗劣的绢花叶子，或者是洋铁皮做的。
　　  以傅德志的话说来，周正龙不光剪了一张“纸老虎”来拍摄假照片，而且还无中生有的假造了一种本地区没有的植物叶子，来为假老虎作陪衬。
　　  什么叫“画蛇添足”，是不是恰恰就是说周正龙？
　　  什么叫“一叶障目”，是不是恰恰就是说傅德志？
　　  剪了一张纸老虎，还要放几片假树叶，并且一点“远小近大”的生活常识都没有，就敢噼里啪啦乱拍一气，周正龙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在造假。真不敢想象，一个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的老猎人，一个充满勇气去博取财富的冒险家，一个精明而又不失淳朴的山民，周正龙，他要造假的话，他会造得如此低级，如此愚蠢？
　　傅德志和周正龙，不知道是这个比那个聪明，还是那个比这个智商更低？
　　
　　  傅德志不仅霸道，而且还有些荒唐。
　　  傅德志坚信“华南虎照片”是假的，这是他的权利，然而，证明自己观点是正确的，更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。但是，荒唐的是，傅德志他本人不去承担这个责任，踏实认真搞调查研究，反而把这个学术责任强行推到政府身上，一厢情愿的威胁说，如果政府不帮他打群架干掉周正龙，不否定“华南虎事件”，就会“严重伤害中国人民和科学家的感情”，就会严重影响政府的“公信力”。
　　  在这里，我们不妨顺着傅德志的思路，来设想一下事件的发展趋势。
　　  傅叔很生气，后果很严重，如果政府听从了傅叔的意见，成立一支特别调查组，趁着冬天进入镇坪山区，那么，自然会导致三种结果。
　　  第一，调查组作出明确结论，宣布“本地区完全不存在野生华南虎”；
　　  第二，调查组没有找到野生华南虎，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本地区存在野生华南虎的可能性；
　　  第三，调查组果真找到了野生华南虎。
　　  头脑清醒的网友完全可以预料，即使没有找到野生华南虎或华南虎存在的有力证据，不管是从保护生态的角度出发，还是从规避“将来万一发现老虎”风险责任的角度出发，任何调查组都不会贸然作出“本地区完全不可能有野生华南虎”的结论——除非你有本事开十万军队上山，进行拉网式的严密搜索，撅地三尺，找遍每条石缝和每个山洞，抽光每一片水域的积水，并且还要来回捣腾三遍。所以，第一种结果应该是不可能出现。
　　  就一般情况而言，在没有找到老虎实体存在的情况下，调查组基本上会持第二种立场，既有利于保护老虎栖息地的生态环境，又有利于推卸未来潜在的许多责任。今天你宣布山上没有老虎，明天却有人上山被咬死了，你是不是就应该承担所有责任？
　　  但是，对傅德志们来说，调查组得出这样的结论，和不进行调查没有任何区别，所以，他们仍然有理由振振有辞的说，某一级地方政府与“刁民”相互勾结，炮制几张“华南虎照片”，形成了一个腐败的利益链条，欺骗前往镇坪去吃腊肉的游客，欺骗划拨资金的上级主管部门，甚至欺骗了全世界，造成了如何如何的严重后果。
　　  有人说了，看来要堵住傅德志们的嘴，非要找到老虎不可。但是，这种说法未免天真。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，傅德志本人对“有没有老虎”这个问题表态似乎还是很谨慎，几乎没有看法，他只是坚持认为照片上的老虎是假的，要调查也只是调查照片中的老虎，哪怕明天中央电视台《新闻联播》播放了镇坪发现野生华南虎的爆炸性新闻，傅专家也照样面不改色。
　　  你发现了真老虎又怎么样，你能证明照片中的老虎是真的吗？如果你不能证明，那我的怀疑和否定永远都是正确的。
　　  所以，即使展开实地调查，也无法消除傅专家的怀疑，因为他关心的并不是镇坪有没有真老虎，而是关心周正龙照片上的老虎是不是真的。
　　  如此一来，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最后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，我不说大家都知道，那就是上帝。
　　
　　  《科学》杂志要用周正龙的照片作封面，傅德志先生急得火烧眉毛，居然要求别人在使用照片的同时附上他对事件的评论，他要让全世界知道，中国人自己有能力搞清楚事情的真假。
　　  作事作到这个份上，傅先生真是没有必要。按照这个逻辑，假如哪一天，《花花公子》的封面要刊登某一位华人女明星胸部高耸的裸体艳照，是不是也应该附上傅先生的申明：大家千万不要以为这个美媚的胸部是中国最高的，其实中国国内胸部比她高的美女遍地都是，我是想要全世界知道，我们中国有的是让美女们“抬头挺胸”的高水平营养学家。
　　  相比之下，《科学》杂志的态度就要平和得多，也要客观得多。
　　  《科学》杂志的野生生物专栏作者维吉尼亚·莫尔女士表示，他们私下也觉得照片不太对劲，但是他们希望华南虎依然存在，如果野生华南虎仍然存在，那是件令人极其兴奋的事情，如果大家什么都不做，那么，野生老虎真的会消失。
　　  其实，《科学》的编辑人员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。第一，他们也觉得照片有疑问，但是，他们相信周正龙不会造假；第二，即使照片有问题，但是真相已经无从了解；第三，如果照片能促进中国生态环境的改善，带动中国人加强对野生老虎的保护，即使照片有问题，但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。
　　  在这里，我们才看出了傅德志们与真正科学家之间的差别。《科学》杂志是对老虎感兴趣，对照片的真假没有太大兴趣，而傅德志们对老虎不感兴趣，却抓住照片的真假问题死活不撒手，大有一副“生死事小，失节事大”的道学家架势。
　　  其实，《科学》杂志的这个观点，与医院男性专科借用A片来治疗男性性功能障碍的疗法，大有异曲同工之妙，只要能解决毫傅专家们的功能问题，你管他A片里的日本女优是在真的叫床，还是在装模作样。
　　  这才是问题的真正所在。
　　  事情到了这一步，傅德志先生可能还是认为自己是捍卫真理的“布鲁诺”，可是我等看上去，他和那个“人有多大胆，腰有多难看的”的芙蓉姐姐却没有任何区别，说不准，年底网络十大娱乐人物评选时，傅德志先生会高票当选为一个崭新的娱乐明星——“芙蓉专家”。
　　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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